木棉后花园

   转眼，杜帝和刘念白结婚一年了，杜帝经过住院总阶段顺利晋升为主治医师。

  刘念白业余去参加了《脱口秀大会》，虽然中途由于工作原因退赛了，但有了一些名气，成了盛济的活招牌，时不时会有粉丝慕名来一睹他的风采。

  一天，吃过午饭，杜帝在办公室垮着脸向刘念白抱怨。“刘念白，你那些女粉丝今天是不是又买奶茶和炸鸡了？”

  “今天的奶茶和炸鸡是我请的客。庆祝我们结婚一周年零七天。”他赶快辩解道。

  “一周年才请了客，零七天也需要这样庆祝？你怎么又乱花钱？我看，你工资卡还是交出来吧。”杜帝白了他一眼。

  “老婆，交了工资卡，你每天给我多少零花钱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100吧。”杜帝莞尔。

      “哇塞，我老婆真大方。”刘念白瞪大了眼睛，那种开心竟然不是装出来的，他还亲了杜帝的脸蛋，左脸一下，右脸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谁知，杜帝突然握住刘念白拿着保温杯的手，温柔地说：“今后我们要花钱的地方很多。”

      “比如呢？”他一脸疑问。

       “比如，我今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，不能喝奶茶。”她脸色渐渐泛起红晕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？为什么？不过，你本来也不太爱喝那个。”

  “咖啡要少喝，酒是万万不能……”杜帝凑他耳边说道。

  “你？杜帝？不喝酒？切，谁信啊？”他白了她一眼。

  “你是不是傻？”杜帝上手扯住他耳朵像是要让风灌进去让他清醒清醒。

    “没事干嘛又骂我……啊？真的？你今早上在卫生间那么久，难道？”刘念白一个激灵，恍然大悟。

  “两条杠！”杜帝掷地有声。

  “哎呀，我的乖乖……”刘念白直接坐到了地上，盯着杜帝的腹部，不禁上手去摸。

  “中午B超室没人，我们去看看呗。”杜帝微笑着把手覆盖到他的手上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B超室里，刘念白盯着屏幕上的一个小黑圆点发呆好一阵，接着又发出一阵傻笑，然后又开始沉默。

  杜帝连唤几声，他都不应，她都着急了：“老公啊，老公？你看到了吗？刘念白，你聋了？”

  “还是个小不点。”他彷佛在自言自语。

  “不是，你告诉我，一个还是两个，宫内还是宫外。”

  “三个。”他随口一说。

  “什么？”杜帝差点直接跳起来。

  刘念白见她着急的样子，忙解释：“我开玩笑的，一个，宫内。”

  “直径呢？”杜帝问。

  “不是，杜帝，你什么构造啊？你不是该喜极而泣吗？你要做妈妈了。这，这，这，我们的宝宝啊，你看。”刘念白对杜帝的理智表示疑惑，忙把屏幕转过来对着杜帝。

  杜帝端详了一会儿：“孕囊直径大概40天的样子。”

  “40天？岂不是在那天？”刘念白若有所思。

  “你还记得在哪天啊？”杜帝扑哧一笑。

  “我们在浴缸里......"刘念白直勾勾地盯着杜帝。

  “哎呀，别说了。”杜帝快速擦掉肚子上的超声耦合剂，坐起身来。

  她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影像，皱起眉头。这时，刘念白在旁边很安静，没有多说什么，他半蹲下，紧紧握住她的手——她手心里全是汗。

  不知过了多久，还是刘念白先开的口：“杜杜啊，如果你还没准备好，可以......不要的。孩子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必须的。”

  “那么，你告诉我，你想不想要？”杜帝何尝不是一种试探。

  “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个孩子付出太多。特别是你的前途。”他一本正经，前所未有地一本正经。

  “刘念白，你认真跟我说话的样子还挺帅的，就这么一瞬间，我倒挺想为你生下这个孩子。”这是她的真心话。

  刘念白叹了一个口气道：“不要为了我生孩子。你要是留下这个宝宝，只有一个原因，就是爱他，你想做妈妈。”

  “我怀孕跟你脱不了关系，你都不帮我拿拿主意？”杜帝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本来早上在家里测出两条杠，她是确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。可在b超屏幕上看到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，她却彷徨了，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做好一个妈妈，她更无法确定自己当了妈妈以后能否好好做个医生。

  “那我要说不要呢？”刘念白把杜帝揽入怀中安抚道。

  “你确定吗？”杜帝有些失望，甚至有些生气。

  “不确定啊，我只在乎你的感受。”刘念白连声叹气。

  “如果我决定不要他，我的手术你来做，好不好？”杜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刘念白投去试探性地目光。

  刘念白惊了：“让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，你也太狠了点吧。”

  “给我点时间，我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个事情。”杜帝声音发软，像是在撒娇。

  “好......”刘念白将她抱得更紧，她是他爱不释手的珍宝。

  自从杜帝确定怀孕，刘念白说是把孩子的去留交给老婆自己做决定，却一直在往家里买各种孕妇的营养品。某一天，家里还收到了一张昂贵的名牌婴儿床。

  杜帝指着放在客厅的婴儿床包装问到：“刘念白，你怎么回事？不是说了，在我做决定之前，不要买任何孩子的东西吗？这是什么？你故意的吧？”

  “你听我解释。自从知道你怀孕了，我满脑子都是孕妇和孩子，一开电脑就忍不住浏览那些婴儿用品，太可爱了，手一抖就买了。”刘念白一边承认错误一边把外包装给拆了。

  “手一抖？还能直接把支付密码输入完？帕金森也不能这么抖吧。”杜帝也没制止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么，我退了吧？”他已经开始组装了。

  “放着吧，还能堆点杂物。”杜帝蹲下来跟他一起组装，两人相视而笑。

  半夜，趁刘念白睡着了，杜帝一个人坐在婴儿床边，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翻转，手已经本能地覆在小腹上——虽然宝宝还没有胎动，她却已能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存在。这种感觉很奇妙，她甚至已经开始享受这个过程。

  杜帝回到床上，把刘念白拍醒：“我决定了，我要生下他。我相信自己能做个好医生，更能做个好妈妈。”

  刘念白喜极而泣，彷佛松了一口气。很快又提上一口气，一边抹泪一边说：“杜杜啊，我害怕。”

  “你怕什么？我怀，我生，危险我担。”杜帝一头雾水——你怕啥？

  “我怕你有了孩子，不爱我了。”他嘴一瞥，吃起了自己孩子的醋。

  “呵呵，可真不一定。看你表现了，你要是不像个做爸爸的样子，我就去父留子。”杜帝躺下望着天花板所有所思，很快她的视线被刘念白的身子挡住。他压下来，深深地吻了她，杜帝迎合一阵，突然拍了他的后脑勺。

  “前三个月，后三个月，我们都要克制一点。”杜帝提醒道。

  “我是那么猴急的人吗，这些常识我当然懂啊。只不过，我刚刚好开心，特别想亲你。”刘念白有些失落。

  杜帝翻身过来，“吧唧”一口：“我还不习惯怀孕，刚刚是我差点没把持住，不怪你。”

  “你看你，对我总是保持不住。”刘念白捏捏杜帝的脸，觉得不过瘾，又以吻戳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谁知，杜帝来了兴致，上手去摸他的脸，他的脖子，肩、胸......

  刘念白求饶了：“姑奶奶，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？我等俗人，真不行，饶了我吧。”说罢，他双手扶住杜帝的双肩把她摁到枕头上。

  杜帝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，刘念白在旁边道：“姑奶奶，你不睡宝宝也要睡。快睡吧，乖。”

  等第二天早上杜帝醒来，发现刘念白已经把被子掀开，趴在她肚子对宝宝说着什么。

  “你在对宝宝说什么，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。”杜帝见他傻乎乎的样子，忍俊不禁。

  “我让他做个乖宝宝，好好地待在妈妈肚子里，平平安安地生下来，少让妈妈吃点苦。对了，我还给他介绍了我自己。”他手舞足蹈地复述着。

  “介绍你自己？怎么介绍的？”杜帝快被刘念白笑死。

  “还能怎么介绍，小狮子，我是你爸爸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小狮子？”

  “我给宝宝取了个小名，叫小狮子。因为那天在浴缸，我俩睡着了，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浴缸里有只好可爱的小狮子跟我们一起泡澡。我现在反应过来，那就是我们的宝宝来了。”

  “呃，毛乎乎的，跟我们在浴缸泡澡？哎呀妈呀，简直了......”杜帝想象着那画面，顿感不适。

  “不是，是2D的，动画片里那种。”刘念白这脑回路也够清奇的。

  “可小狮子，很容易被听成虱子啊，想起来我全身就痒。”杜帝不太能够接受这个小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管，我就要叫他小狮子，小狮子。”这咋又开始撒娇了呢？

  “我饿了，你想饿着我们娘俩吗？”杜帝没有松口，开始转移话题。

  “我5点就起来做早餐，正保着温呢。”没等杜帝反应过来，刘念白已经一个“公主抱”将杜帝从床上抱到了餐厅。

  杜帝感慨道：“这力量练得不错嘛，抱我那么轻松了。”

  “还得再练，过几个月，你就更重了，我要抱着你到处跑。”他说。

  “为什么要抱着我到处跑啊？你有病吧？”杜帝瞪大了眼睛等待他“惊世骇俗”的答案。

  他的答案是：“我要去给所有人炫耀，我们有一个孩子。你杜帝和我刘念白的孩子，他将是全世界最幸福，最快乐的小朋友。爸爸妈妈都好爱好爱他，他会在爱里长大。”

  刘念白成功地把杜帝说哭了。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，似乎从来没这样释放过。他陪着她，守着她，任由她哭着，释放着自己长久压抑的情绪，完成两个人最后的救赎。

  不过，刘念白还是被杜帝骂了：“你怎么不劝住我呢？情绪激动会影响宝宝的。”

  她这么一说，刘念白慌了神，立马贴到老婆的肚子上，对宝宝说：“哎呀，怪我，怪我。小狮子，不要怕，妈妈是为你的到来开心到哭的哦。”

  杜帝发现自己迷上了刘念白贴着肚子对宝宝说话的声音，给他安排了个“差事”：“老公，你每天有空呢，就这样对宝宝说话，好不好？我爱听。”